7月13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。两年前的这一天，和一起参营的小伙伴们，一同踏上前往湖南省常德市石门县剩头麻风病康复村工作营的路途，开启了人生中又一段温暖而深刻的旅程。

为期一周的工作营旅途，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，不能一一尽叙，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李伯，这个身材弱小，体态佝偻的老人，心中的大暖感动着每一位志愿者，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。而今提笔，心中却满怀愧疚。

李伯一米五的个子，很瘦，穿着白色发黄的背心，手持着一根用作拐杖的木棍，一步一步的，走路很慢。在康复村的老人中，李伯并不惹眼，却有一件件小事体现着他的光和暖。

沉重的零食

康复村的老人们很期待志愿者的到来，李伯也一样。在得知志愿者将来村子的消息时，他便从箱底拿出攒下的那些皱巴巴的钱，拄着拐杖，一步一步地挪下山，到镇上的集市给志愿者们买零食，表达他对我们的欢迎和心意。

李伯不善言辞。刚到康复村，李伯把放在箱里的零食拿出来给大家吃。这些记忆中五六岁常吃的奶油夹心饼干，如今我们或许早已忘记的食物，对康复村的老人来说，这是一种“奢侈”。大家知道村民生活不容易，婉言谢绝时，李伯激动地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。“你们不怕我们，大老远上山来看我们，山路也很远，很辛苦，我只是想给你们拿点吃的……”说着，他的双眼泛红，闪着泪花。

我们明白李伯的心意，知道不能再拒绝，只好接受，但内心仍过意不去：村民一个月的生活补贴已经少得可怜，身体也不好，更何况上下山的路途那么遥远，那么危险。若是接受后，老人习以为常，又下山去买……每一个志愿者的心情都很复杂，这份带着老人汗水和心意的零食，很沉重、很珍贵、也很温暖。

从前我认为志愿者更多的是给予，李伯让我明白，我们被给予的远比付出的更有意义，更有价值。

消失的鸡蛋

有一天，清晨一大早便不见李伯的身影，直到天黑，李伯才一步一步地挪回家中。有志愿者去和李伯聊天，约半个小时后，大家听到李伯带着生气又激动的声音，赶忙过去了解发生了什么。

原来李伯 “消失”的时间，是下山去买鸡蛋。他让小文（营员）把生鸡蛋拿去和大家分享，小文当着他的面把鸡蛋拿走，又偷偷地放了回去。之后，李伯问XP（营员）”鸡蛋好吃吗？”，XP说没见到鸡蛋。李伯认为是小文自己吃了，异常气愤。直到大家说出真相，李伯才渐渐平和下来。

李伯的鸡蛋承载了太多，背后是十几个小时一步一步挪过的山路，是七月份火热天气下湿透那白得发黄的背心的汗水，是一个老人沉甸甸的关爱。

老人的歌

工作营的每一天都意义非凡，却过得太快。下山的前一天，大家和老人们最后一次聚餐。饭后，志愿者和老人们聊天、娱乐。这时，李伯突然把我和冬芝（营员）拉到一边，急切地问我们“什么时候再来？”他讲到，很感谢志愿者、感谢党和国家，让一直生活在偏远山上的他们没有被忽视和遗忘。他想用一首歌来表达自己的内心，却不会写字。他让我们记录下来，将这首歌唱给志愿者们听，唱给大家听，唱到天安门去，唱给毛主席听。他说着，泪水已经流出了眼眶，我们竭力控制自己的泪水，将歌词记录如下：

李伯的歌《致志愿者们》

可亲可爱的大学生

你从千山万水

来看我们孤寡老人

不知你有好多的惨啊酸啊

有好多的伤啊疼

不愧为习主席的好学生啊

党的接班人

有忠、有识、有才、有德的大学生

你给我们带来的是

天高地厚 大的恩啊情

让我们长寿健康百岁人

我们答应李伯录下了他唱的歌，写下了他的歌词，答应他把歌唱给大家听，唱给毛主席听。他兴奋地拿着我的手机，反复地听着他的歌声，笑得像个孩子。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，眼泪决堤。在泪光中，我感受到李伯的幸福，如此简单，如此质朴。

2017年石门剩头工作营

而今时间已走过整整两年，诸多的原因未曾回去看看。可每当回忆起那段时光，便倍感怀念与温暖，同时也怀着愧疚。李伯的心愿还没有实现，他的声音，他的歌声，还没有被更多的人听见，还没有传到天安门被习主席听见。

我深知这会是一条漫长的路，也深知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实现，但我深信，当你看到这个故事，听到这首歌，知道李伯这个渺小的心愿时，你会传递给下一个人看，又一个人听，传到天安门，传到习主席的耳边。

作者：谢晋

摄影：往期工作营营员